每天的新聞標題都不是什麼好消息,怵目驚心的也有,嗤之以鼻的也有,懷疑這世界到底怎麼了也有,大多數的時候我都可以被另一件煩瑣的雜事、或自己的喜怒哀樂轉換心情。
在報紙上六輕大火的照片佔了小小方塊,我差點以為我看錯了,這難道是哪個科幻電影的開頭?
不,它是真實發生的,而且持續發生著,後續的發展更令人傷心。
一直到國小三年級之前,我在斗六糖廠裡出生長大,剛搬到台北的不適應期持續了很久很久,直到我夠成熟了以後,才能夠發現那不適應叫做城鄉差距。
而當我夠成熟了以後,有人問起你家住哪,我會脫口而出:台北。
後來在各個場合遇到來自雲林的人,也許有些可以被辨識的特點,樸實的性格、說起國語不會帶著做作的腔調,或者幾乎難以分辨,和來自花蓮彰化台北桃園台南台中的人沒有什麼差別。
若非不經意地聊起難以發現,原來你也來自雲林、小時候住雲林、或父執輩來自雲林,雲林人為數眾多到處都有,離開了雲林到外地謀生然後定居,久而久之,也失去了回去的理由。
偶爾我會因為想念斗六市場的肉圓,而在南來北往的高速公路岔出交流道,繞到已經荒廢的斗六糖廠看看,一兩公里外的溝壩國小跟我念小學的時候一模一樣,教室、操場、遊樂設施,沒有任何一點點增減,二十年,隨著時代的進步,台北的小學教室已經翻修幾次、增建多少設施,而這裡的小學生竟還停留在我當時的校園......當我已經習慣了四通八達的交通、便捷的資訊、首善之都理所當然的種種優越,回頭看我所出自的偏僻的小地方,有一點點酸楚而不是鄉愁,很難想像如果我沒有離開過這裡會長成什麼樣的人?如果有人必須或自願地一直住在雲林,應該過著什麼樣的生活?
也因此,當新聞裡的北上抗議者聲聲吶喊著[雲林人不是人嗎?]丟擲著他們賴以維生的養殖產品的時候,我正在好山好水的宜蘭,聽這裡的人說還好,還好當初六輕不是蓋在宜蘭,我的酸楚更濃了些。
在溫泉鄉的這兩年多以來,因為業務隸屬於農經課,日日與農民生活在一起,我幾乎要被感染了他們的思維,他們對腳下這塊土地的認同,與感激。某個位於三民村的養鴨場,專營種蛋鴨外銷日本,頗具專業規模,在他們辦公室與畜牧場的臨路邊有一塊大石碑,寫著:「我養鴨,鴨養我」。
農民仰賴著土地存活,昔日曾經以農立國、以農業培養工業的台灣,現今農業的投資報酬率低到令人心酸(他們常說:我是做身體健康的而已),也已不是最主要的經濟來源,但不表示可以完全不需要這項產業、可以犧牲這項產業去成就大多數人(??或是少數企業)的利益!
尤其當對環境對土地的破壞是不可回復的,那就不再只是被明日新的頭條取代的、與我無關的他們的問題。
如果你也是雲林人,如果你也是農民,如果你賴以維生的土地被某種理由強行取走,如果六輕大火就燒在你家隔壁,你可以做些什麼?
基於對政府機關的深刻瞭解與不信賴,我決定盡我一己之力來做點什麼:
全民來認股 守護白海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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